面对妈妈这个突如其来的提问，明星没有立马给出回应。
就很奇怪，他明明每次和爸爸置气的时候，都是那么斩钉截铁，那么笃定的。
“刚刚你没有回来的时候，我也和你爸爸说了。”半夜十一点喝咖啡，大概是明妈妈特有的壮胆方式。
“我爸同意我复读了？”明星讶异。
“他当然是不同意，说他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这个回答，明星倒是没有意外。
这是他们家最日常的日常。
他不管做什么，爸爸都会觉得是把他的脸给丢尽了。
作为别人家的孩子，从小在别人家的溢美之词中长大。
就是这样。
什么都是别人家。
亮瞎了所有的别人家，却独独照亮不了自己小小的一个家。
“那就继续丢吧。”明星也不知道自己是在和谁赌气。
“那倒是也不用。我刚和你爸说了，既然都已经丢尽了，也没有什么可以再丢的。有个落榜两次的儿子，和有个落榜三次的儿子，丢脸程度，可能是一样的。”
明妈妈确实是鼓起勇气帮明星说话了。
好好的一个儿子，整天什么事情也不干。
之前是赋闲在家打游戏。
游戏不打了之后，连精神气都没有了。
“谢谢妈。”明星和明妈妈道了一声谢，才道：“你给我半个月的时间，让我再想一想。”
明妈妈顿觉自己手里的曼特宁都不香了：“这事儿还有得商量？”
如果还有得商量，那她为什么今天晚上鼓足了勇气，和明院长摊牌？
这还是她第一次仗义执言，忤逆自己的偶像呢！
明妈妈觉得儿子变了。
果不其然。
儿子紧随其后找她商量的事情，就更让明妈妈震惊了。
明星问：“妈，你能不能把奖学金的卡，还给我？”
明星上小学的时候，银行开通了给小孩子办存折的业务。
家长给未成年办一个存折，用未成年的名字，把钱存到那个存折上。
有些家长会拿那个存折给小孩子存教育基金。
更多的是，“伙同”银行，“骗”小孩子把压岁钱存起来。
明星有一本专门存奖学金的存折。
从小学，到高中毕业，各种比赛的奖金，还有压岁钱，都存在里面。
明妈妈一听，就急了：“我这都已经在帮你说话了，你不是还打算离家出走吧？你就算要回杭州复读，你也要先把学籍转回去。”
“我要是想回杭州，我直接去找姥姥姥爷不就好了吗？他们还能不管我吃穿和一日三餐吗？”
明星从来就没有过离家出走的想法。
一切的一切，都是明爸爸自己关起门来臆想出来的。
他要是真的需要钱买离家出走的票。
打个电话，姥姥姥爷肯定就给他打钱过来了。
“那你要钱干什么？”明妈妈不信。
“我想体会一下花钱的感觉。”明星实事求是地说。
“你确定不会离家出走？”明妈妈莫名有一种要被儿子牵连的不安。
“妈，如果阻碍我实现离家出走这个终极目标的，只是钱的话，那我把这手机卖了，难道换不回一张离家出走的票吗？”明星摆了摆自己的手机。
“你手机的颜色怎么变了？”明妈妈好奇。
“我一直都是银色啊。”明星面不改色。
“你一直都是银色吗？”明妈妈顿觉疑惑。
“是的。”明星越发笃定。
“哦，那可能我记错了，我还以为给你买的是金色呢。”明妈妈瞬间就改变了自己的立场。
“那要不然你看看发票，看写的是金色还是银色？”明星好心地给了明妈妈一个建议。
“看什么看，不看！”明妈妈觉得儿子的大半夜地在没事找事：“手机都在你手上了，还看什么发票？”
“那你能把存折给我吗？”明星再度切入正题。
“不能。”明妈妈回答地很干脆。
“行吧。”明星也干脆地接受了：“那我去洗澡睡觉了啊，妈。”
“不行，不许去，你先说到底能不能商量？”明妈妈的商量指的是复读。
“那你能不能商量呢？”明星不答反问。
“你妈我早就帮你把存折给换成银行卡的，哪有存折可以拿给你？”
明妈妈说着，就给明星拿来了一张银行卡：“这都什么年代了还用存折，小星星同学，新千年都到了，你还活在上个世纪啊？”
“谢谢妈，我先上楼洗澡睡觉啦。”明星那会儿在大夏住的，就是带顶楼花园的“空中别墅”。
只不过，那会儿的七楼，还是明爸爸明妈妈生活起居的地方，没有改成后来的“漆画展厅”。
明爸爸明妈妈住七楼，明星一个人住八楼。
那会儿也不是整个七楼都是明爸爸的展厅。
按照明爸爸的级别，学校应该要给他一套四居室的房子。
可是，明爸爸过来得临时。
学校暂时没有合适的房子。
最后就给了两套上下楼挨着的两居室。
明星挺喜欢这样的安排的。
如果每天和明爸爸在一套房子里面生活，他就不可能没日没夜地玩游戏。
明爸爸是个作息非常规律的人。
就比如现在，她和明妈妈在谈心，明爸爸早就已经睡觉去了。
如果不是明妈妈今天看演出回去得晚。
明爸爸十点就上床。
除了楼上楼下互不打扰，一套房子变两套，还有一个明星来之前没有想到过的好处。
明爸爸没有手机。
在明爸爸看来，任何一种忽然有可能打断他创作的通讯工具，都是不应该存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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