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回归
虽然纸儿嘴里说不愿和绮兰合作，但还是在言谈之中一点点的向绮兰透露了许多她不知道的信息，比如继绸缎庄后，牡丹又开了皮草铺子、茶叶铺子……又比如牡丹怀孕的具体月份不是一个月，而是足足三个月……
绮兰当然没有傻到去追问纸儿这些消息都是从哪里得来的，总归纸儿不会骗她就是。
虽然这些事情也早都在绮兰的怀疑之中，但是被人明明白白的说出来自又不同，绮兰毫不客气的把这些打探来的消息都一字不漏的传达给了悦来客栈。
自牡丹被诊出喜脉半个月后某个很平常的上午，绮兰和纸儿还在正房里擦拭博古架上的青瓷花瓶时，一队身挎腰刀的衙役冲进来包围了整个院子。
在别的丫鬟吓得瑟瑟发抖不知所措的时候，绮兰松了口气，总算能回家过年了！
因这座二进的宅子本来就没多少人，衙役们没费多大功夫就把所有的下人就聚齐在前边一进院子里。
不出绮兰的意外，她很快就看见了自家干哥哥陈文武也在衙役之中。
陈文武自然也发现了绮兰，见绮兰对他使劲眨眼睛也知道这里不是说话的时候，也装作不认识绮兰的样子该干什么干什么去了。
不一会儿，两个衙役一左一右押出牡丹沿着抄手游廊向门口走去。
笔儿忍不住喊了一声：“姑娘！”拔腿欲追过去，自有衙役上前把她拦下。
绮兰瞧着牡丹的神情很镇定，好像她此去不是被羁押而是换了个住处而已。
不过是个风尘女子也能有如此胆色，要么是有所依仗，要么是怀着赴死之心，若是后者……绮兰心里一紧，要扳倒苏通判牡丹可是个关键人物，如果她死了，线索会不会就此中断？她这些日子的努力岂不是白费了？绮兰又想到她腹中的胎儿，她就算不为自己打算也该为未出世的孩子着想吧？这么想着，绮兰又松了口气。
绮兰不知道的是，按大周律法，怀有身孕的死囚可以在诞下孩子以后再处决。
绮兰和丫鬟婆子们都被就地看守起来，有个师爷模样的人反复的向她们问话，问的都是些牡丹日常起居的情况和某年某月某日接触的都是谁受了谁的什么礼物等等。
绮兰原以为郑长青会把她摘出去，没想到和大家一起被软禁起来一关就是十来天。
就这样，绮兰和丫鬟们挤在一起度过了曦嘉十年的新年。
绮兰听着外面放的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强烈的思念起父亲母亲和弟弟来，如果不是被关在这里，此时此刻她也可以领着弟弟放烟花，而父亲和母亲就站在旁边乐呵呵的看着他们姐弟俩，一家人幸福的享受着天伦之乐……
丫鬟们起初还抱着希望觉得牡丹认识那么多的达官贵人，即使出了什么事也一定会被保出来，何况她还怀着老爷的骨肉，老爷怎么忍心把姑娘仍在大牢里，万一孩子有个好歹可怎么办，可是随着被关押的时间越来越长，大家慢慢的感觉到了一丝绝望，谁也不知道她们这些人会被怎么处置，连平时最爱说笑的画儿也抱着膝盖坐在墙角呆呆的望着房梁。
绮兰和纸儿互相看了一眼，都露出了一抹苦笑。虽然她们的身份和她们不同，可是同样也被关在这里受罪。
绮兰也没那个心情去安慰棋儿她们，一心盼着郑长青赶紧把她给放出去。
期间陈文武借故把绮兰提出去审问，绮兰觉得对自家哥哥不必隐瞒，就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她在牡丹身边做卧底的事，并千叮万嘱陈文武不要把这件事告诉任何人，包括干娘。
又过了几天，门“吱呀”一声开了，前段日子问话的那个师爷走了进来，他捻了一把稀稀拉拉的胡须说道：“琴棋书画，笔墨纸砚这八人站出来。”
大家战战兢兢的往前走了一小步，等待着她们的命运被宣判。
师爷从袖中拿出一叠文书来放在她们面前：“这是你们的卖身契，牡丹已经认罪，她说与你们主仆一场，发还你们的卖身契也算是全了主仆情谊。”
话音未落，笔儿和墨儿俱都扑倒在师爷的脚下，哭着道：“大人，求求你告诉我们，我家姑娘她到底犯了什么罪？现在怎么样了？”
师爷有些嫌弃的向后退了两步，整了整被笔、墨拽过的衣衫才道：“那牡丹犯的是秋后问斩的大罪，你们若有心，到时候记得给她收尸就行。”说完便不在理会众人，转身而去。
绮兰和纸儿默不作声的上前寻了自己的卖身契，其他的丫鬟见状也都去翻找自己的卖身契，琴儿不识字，央了绮兰帮她找。
笔儿和墨儿也抽泣着把自己的卖身契收在怀中，问大家如何打算。
除了绮兰和纸儿，女孩子们的脸上大多是茫然之色。
她们在世上再无亲人，就算有也不知道在哪里，她们唯一可依靠的只有牡丹，如今牡丹落得如此下场，她们就像一夜之间无家可归的弃儿。
琴儿看看大家，小声提议道：“不如再回金凤楼去？”
是了，那里虽然很不堪但好歹是她们熟识的地方。
因为这座宅院在她们离开后就要被查封，笔儿和墨儿商议着先租凭一处地方暂居下来，她们年岁已大，说什么也不会再回到金凤楼那种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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