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苏皱着眉头，故意装作不知情的模样。实际上他刚才就已经得到王翦的消息，让他做好准备应付曹秀。这回事情闹得很严重，所以他必须做好牺牲的准备。也就是说，他的身份很可能会因此暴露。
这次是危险，但也是机会。如果说能顺利让曹秀归顺秦国，那扶苏可就是立下大功了。这回就要看扶苏的三寸不烂之舌，看他能否说服曹秀。
“曹君在胡说什么？”扶苏故意装作毫不知情的模样，而后低声道：“这些事，怎么又和吾有关了？曹君莫要忘记，很多事我根本就不知情，只有那赵正知晓。你前几日不是和我说过，怀疑是他所为吗？是不是他在曹君面前说了什么，所以怀疑我？”
“你还在装？”
曹秀此刻也是无比的痛心。
他现在已经明白了一切。
归根究底，都是这苏子都！
当初他知晓这家伙的身份后，他也没有说将小苏赶走。反而是委以重任，只是希望他能继续为自己所用。主要还是因为他还认识公子扶苏，就想着说今后要实在反秦不成，也可以扶持扶苏上位，这么做也能留条后路。
只是他没想到，他最信任的人却是伤他最深。结合英布所言，他可以肯定是小苏出了问题。因为只有如此，这些事才能说的通。
“我已经问过英布，你这段时间没少去我书房里面，你别告诉我是有什么政务必须要到我书房去办。”曹秀面露杀意，继续道：“还有，他还说你经常趁着我与人商议事情的时候，在外面偷听。”
“咳咳，这都是长公子的意思。”
“嗯？”
扶苏装出副无可奈何的模样，继续道：“长公子只是让我盯着你而已，并未怀疑你。我所做的一切，也从未背叛过曹君。”
“你还敢说谎？”
曹秀直接就气笑了，无比冷漠道：“伱自从跟了我之后，便有了诸多古怪的事。特别是这回项氏等遭受血洗，明显是有问题。我且问你，你知道田儋吗？”
“田儋？是齐田豪族？”
“没错，他也是反贼。”曹秀冷漠点头，继续质问道：“但是，你从未见过他，我也没有提过。所以你并不知道他，自然也就无法检举他。你只知道赵歇秦嘉和项梁，所以他们就出了事。现在，你还有何好说的？”
扶苏闻言顿时如早雷击，就好像是真的被拆穿了身份那样，最后只得无奈的点了点头，“没错……的确是我做的。”
“果然是你！！！”曹秀怒不可遏的直接扑了过去，愤怒的抓住了他的衣服，咆哮道：“为什么是你？你知不知道，我有多信任你？我明知道你是长公子的探子，我依旧没有摒弃你，而是继续重用。我从未将你视作下属，而是将你当做知己，可是你竟然背叛我？”
曹秀此刻声音都有些哽咽，恼怒道：“你知道我做的是什么事，一旦让皇帝知晓，我必死无疑。就算暂时不杀我，可等我没有利用价值后，我依旧是必死无疑，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面对曹秀接连不断的怒吼，扶苏也是有些愣神。望着他满脸失望的模样，扶苏心中也是有些难过。他甚至很想将一切的真相都告诉曹秀，但为了他的安全着想也只能忍着。
“我所做的一切，皆是为了曹君。”
“为了我？”
“曹君真以为所作所为，上面的人不知道吗？”扶苏轻轻摇头，低声道：“皇帝的忍耐是有限度的，我现在做的这一切，就是要逼着曹君做出选择。因为曹君越早归顺秦国，那么就越安全。既然曹君都已知晓，那么子都也没必要再继续隐瞒。”
“莫要说我不给你机会。”曹秀猛地抽出利剑，笔直的刺在了木桌上，而后愤怒道：“你要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望着利剑，扶苏一时间竟感到有些可笑。据他所知，曹秀武艺并不出众。与他交手，完全没有获胜的可能。
“其实，曹君的所作所为早就令叶壮起了疑心。他将曹君的事迹都上奏于秦廷，当时是本想要将你三族悉数诛杀的。但却是长公子出面，拼命劝谏皇帝，希望能先不杀你。因为你对秦国还有用，若是太早杀了对秦无益。更重要的是，可以利用你反贼的身份从内部瓦解反贼，让你们不攻自破。”
“这……这是真的？”
“曹君的所作所为，早就被怀疑。长公子心生善念，就派我卧底于曹君身旁。一来是想办法策反曹君，二来就是要窥探情报。再通过手段，将与曹君接触的反贼一一诛杀。”
“……”
曹秀一时间沉默了。
他无力的坐了下来，此时此刻心中是无比悲愤。他知道小苏也没说错，这些都是真的。也只有如此，方才能够解释的清楚。一切的一切，也就都说的通了。
“所以公子戍边，是你有意为之？”
“没错。”
“所以赵歇会死，是你检举的？”
“没错。“
“所以项氏秦氏遭受血洗，也是你所为？”
“没错！”
“你……你……你……”
扶苏望着曹秀，平静的说道：“我只是不愿看到曹君一错再错下去。既然事情都已说明，那么也就没必要再藏着掖着的。不光我们知道这些事，其实内史腾左丞相等人都知道。包括曹君宅邸内的方士和刑徒，很多也都是秦国的人。”
“这都是刻意为之？”
“当然。”扶苏很平静的点头，继续道：“没办法，曹君擅长识人。所以导致身边的都是能人异士，有他们帮助，曹君归秦的可能性并不高。所以最好的选择就是将他们通通调走，还能令曹君无人可用。安插人手进来后，也能更方便窥探曹君。包括曹君和沛县的萧何往来，其实我们也都知道。我这段时间进入曹君书房，就是想要破解阴书。因为拦截下来的信函都用了曹君特有的阴文，他们都不知道。”
曹君望着小苏，彻底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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