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灵”当然不可能承认自己是空气精，短暂的发狂后她也很快冷静下来，她意识到面前这个野生猴子和别的野生猴子还有更古早以前的长耳朵猴子都不太一样。
没有像个傻二愣子一样看见自己就冲上来高呼荣耀和正义，也不像那群怂包软蛋看见自己就吓得当场昏迷。他保持着一个合理的中间态度，既有警惕，但也愿意接纳自己的存在。
简单来说，就是这小子挺会来事。
“小子诶，现在站在你面前的，可不是什么没有任何技术含量的幽灵。”幽灵小姐仿佛很自豪于自己的身份，因为她身体周遭的亮度陡然提升了几瓦，“用你所能理解的语言来解释，我就是由一群最顶尖魔法师在一起钻研出的人造生命，我的大脑里存储了从你出生到入土一切可能用到的知识。”
幽灵小姐自信满满地指向芬顿，“这么说吧，只要资源管够，我能给你表演一个手搓推进器，可以把你带上天空爆烟花的那种！顺带再把你的零件儿收集起来重新拼一个能跳能蹦跶的新的。”
“怎么样，现在相信我不是幽灵了吧？”
幽灵小姐开心得吹了一口气，没有空气流动，但她额头上的刘海仍旧飘动了。
物理碰撞。
她拥有这个世界上最真实的物理引擎，但可惜她没法向这些原始人解释，什么叫做物理，什么叫做引擎。醍醐灌顶都不带这样的，相当于直接从原始宗教信仰时代跑步进入星系殖民。
如此前无数次她所经历过的那样，芬顿在听完她的解释后陷入了一种呆滞，整个人短暂陷入了与外界隔绝的状态。
接下来芬顿的反应她也大概能猜测，因为以前的人都差不多一个反应，要么当她是个疯掉的幽灵，要么当她是个傻子。
人怎么可能飞？神创造老鼠是为了让猫吃，神创造猫是为了吃掉老鼠，神赋予人类双脚而不是翅膀，那人就应该本本分分地走路而不是异想天开地要想飞翔。
只能说这个时代的引力太重，连思想都无法自由地飞翔。
芬顿迟疑了很久，最后他凝视着幽灵小姐，“你是说......你是人工智能？”
这下轮到幽灵震惊了。
她捂住脸，整个人慢慢升腾往上飘，然后宛如失控般在空旷的山洞里横冲直撞，间或还有一声声不明所以的尖叫。
完蛋，这下不更加证明你是个幽灵了吗？就这场景直接拉到电影拍摄现场都丝毫不违和好吧。
但芬顿内心的震撼同样不亚于她，这个世界，比他所见到的还要更加色彩斑斓一点。他万万没想到，在这个充斥着剑与魔法，神明与恶灵的世界，居然还有一种截然不同的画风。
科技，一个发展到有相当高度的科技文明曾经存在过，现在在自己面前跟条狗子一样乱窜的人工幽灵就是他们存在过的证明。
但是，其实也并非完全不能理解。潘德大陆上所在的这个世界上，不还有另外一个怪胎吗？
巴克利帝国，凭什么在这个剑与魔法的世界里偏偏发展出了后膛枪，铁甲舰？甚至已经处于工业革命的前夕了？要知道闻名于世的梅滕海姆军团就采用了极为先进的作战战术，经常以小股部队杀崩敌人的集团军。
明明有着更加容易掌握的魔法，他们为什么又要冒着无数艰难险阻的风险从零开始积累相关的技术？
现在，理由出现了。芬顿认定巴克利帝国曾经也发掘到过和这里类似的遗迹，并通过复原遗迹中的技术逐步发展成了现在的样子。
那么，这是否就意味着，自己也可以？自己不用再忧虑相关的科技封锁，白鹿堡自己就可以生产先进的火炮火药！
而训练一个火枪手的时间成本和金钱投入，要远远低于一个弓箭手。同样的时间同样的财富，芬顿可以拉出来数倍于敌人的强大军队。
这就是科技水平的压制。
这就是降维打击。
在芬顿畅享未来的时间里，和真正的幽灵那样表演各种空中急停转向等狗斗杂技后，人工智能幽灵慢慢平静下来，
“虽然不知道您是如何知晓这个词汇的，但是试验型火种人工智能，代号维姬，向您致以至高的敬意。”
距离那个伟大时代消亡后的两亿六千两百八十万个小时后，一个由无数冰冷金属，电子零件以及复杂电路拼接到一块的人工智能，和来自另外一个遥远世界的灵魂相遇，他们两者之间的差异很大，但他们之间的间隙却很小。
在这个蛮荒且充斥着愚昧的年代里，两个孤寂的灵魂终于得以慰藉，对于双方而言，他们都不再是一个人了。
幽灵小姐，啊不，维姬，这个从名字上一看就会让人觉得很聪明的人工智能，很快在接下来的几分钟里，让芬顿意识到了什么叫做人工智障。
芬顿问她她的创造者是谁，维姬说不知道。
芬顿问她那个伟大时代究竟有多伟大，维姬说不知道。
芬顿耐着性子问她那些从出生到入土都可能用到的知识，维姬终于说了一句自己知道，紧接着又补充说她忘了。
这一问三不知的表现让芬顿很无语，合着自己就是单纯碰到一个很养眼的电子宠物？他当即有一种扭头就想走的冲动，有和一个人工智障谈心的功夫，他还不如出去多砍几个强盗，而且大概率里面每一个人都比她机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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