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子，掌天下兵，滋味如何？”
王怀领着马三宝，踏进上善殿，熟悉的声音传来。
虞王怀心中暗呼：一个字——爽！
但心里明白，这是大考来了，不能随便。
因为这声音，来自老朱！
老朱身边除了蒋瓛，还多了一个王怀想不到的人——工部吴邦佐！
邦邦邦！
王怀和马三宝，噗通跪了下去，然而响头却来自王怀！
邦邦邦！
马三宝心里狠狠扇了自己一巴掌，玛德，老大都磕头，我算哪根葱，连忙朝皇帝补了三下响头。
老朱和周围的人却有点蒙，这小子比马三宝还殷勤，闹出什么大乱子不成？
王怀抬起头来，眼眶泛红。
老朱几乎实锤了，心下一咯噔。
这小子，难道捅大篓子了？
今天过来，要帮他擦屁股？
“掌天下兵马，才知道皇爷爷的不易；观海内安稳，才明白皇爷爷的辛劳！”
王怀发自肺腑的声音，接着传来。
敢不敢再假一点！
六公主横了王怀一眼，大忽悠！
老朱派来的宋忠，也无眼看了，嘴角抽了抽，这演技太拙劣了！
然而，老朱却极为受用，这孙子平日狮子大开口时，也脊梁直挺，现在却把膝盖交给了咱！
老朱眼睛有点涩了，就算捅破天，咱帮他补了算球。
“好！大孙子，快起来！三宝也平身。”
影帝王怀，还有马三宝站起身来，前者还抹了一下眼睛，才请老朱落座。
王怀坐下洗盏沏茶的同时，随口吩咐。
“六儿，顾学文到了吗？《天下全舆总图》先取来。”
受王怀对老朱态度的同步，六公主朝洪武皇帝行了个万福礼，才转身进了书房。
老朱呷了一口茶，慢条斯理开口。
“最近动作有点大啊！遇到啥麻烦了？”
见到蒋瓛和吴邦佐，王怀知道，都督府组建东风营和大明龙骑，潜洲岛的几个实验室，老朱该了解了个透彻。
潜洲岛的实验室，其实数月以前，就已经建起，还托顾学文利用他的商脉人脉，招揽了数十位人才。
“麻烦没有，但有一样东西，皇爷爷会感兴趣，先看看吧。”
老朱听罢，没有麻烦，心中石头落地，寻他指向瞧去......
六公主走了出来。
除了拿了一幅羊皮地图，还多了一件玩意——高贵华丽，浑然天成，至善至美的龙！
众人实在纳闷，之前王怀只吩咐了拿地图，这丫环怎么那么聪慧，能感应到主人心思？
灵傀和主人，可以量子纠缠，王怀也没有解释，只是含笑望着老朱。
“那不就是琉璃吗？做得这么晶莹华美，倒是难得。”
开头就受了三拜，又不给他找麻烦，老朱今天对王怀，倒是和颜悦色，没有板脸。
虽然不知道他葫芦卖什么药。
接过六公主手中的琉璃，王怀含笑开口。
“对，就是琉璃，华夏五大名器——琉璃、金银、玉翠、陶瓷、青铜，琉璃居首，也是佛家七宝之首。”
“我想告诉皇爷爷的是，琉璃的色泽流动，类似建盏的‘入窑一色，出窑万彩’，同时成品极低。”
“潜洲岛的琉璃实验室，将成品率，提高了三倍，而且已经量产。”
看着旁边的马三宝，还有传唤顾学文，老朱渐渐明白了——这小子，难道要派船出海了？
当时顾学文给的商品清单，就有琉璃，此外还有一些别的玩意！
见老朱若有所思，王怀拍了拍手。
“把东西都抬上来，让皇爷爷指点指点。”
很快。
几样琉璃，抬了上来。
有瑞兽、装饰品等艺术品，还有烛台、杯盏等日用品，无不非常精致！
看着这些晶莹发亮的东西，老朱眼睛不动了。
“上好的琉璃！”
王怀随手取了一件，倒入茶汤，仿佛变成了琼浆玉液。
老朱看着，还直接上手了。
他一边摸，一边感叹。
“色泽光亮，手感不错，跟玉有的一比！”
王怀很满意，取过地图，招呼老朱一起，在大案台铺开，指点江山。
“皇爷爷，我准备出海了！”
“咱们不用金银，就用这些沙子制的玩意，去换回金银、粮食和贵重物品，就说划不划算？”
还是要出海了，老朱沉吟半晌，摇了摇头，很不以为然。
“小国寡民，衣不蔽体，食不果腹，哪有闲工夫欣赏这些？”
王怀手指划过《天下全舆总图》，七大洲四大洋无不齐备，最后指尖定在了欧洲。
“这地儿是西洋，马可波罗的故乡，铁木真的铁蹄光临过。”
“他们只有玻璃，没有琉璃，他们最爱瓷器、琉璃这些玩意，会拿真金白银换。”
巨额财富在手，老朱对金银珠宝，不感兴趣，只要金银没流失，他心心念念的，还是粮食。
“你小子说的抗天灾的土豆、玉米和番薯呢？”
王怀微微一笑，指尖划过南北美洲。
“这，就在这儿，当地土人确实连衣服都没有，不会喜欢琉璃；但是对一样东西，无法拒绝。”
“什么东西？”
老朱身体前倾，盯着王怀标注的，没听过的印第安人——此地产土豆，当地土人肤色黑红，披头散发，说鸟语。
这么原始的人，无法拒绝啥玩意？
老朱正纳闷，王怀拍了拍手，六公主转身进了内府。
须臾。
从厨房端了一个钵出来。
王怀取来一个青花茶盏，将钵内的东西，倒了进去。
东西洁白细腻，比沙子细，类似面粉，只是更沉一些。
老朱好奇的身手捏了一把，惊讶开口。
“这是盐？可盐怎可能那么细？”
王怀轻描淡写开口。
“这是细盐，又叫精盐，比起大明的盐，更细腻，纯度更高，而且没有杂质杂味。”
“盐是必需品，他们吃过一次，再吃别的东西，就淡而无味，再也离不开了，还不愿意拿粮食换么？”
老朱听着，捏起一把盐，舌尖点了一下，随后一脸惊讶。
“这盐真不错！”
“大明的盐，多带有杂质，甚至还有一点苦味，即使宫里的盐，也比不过这个。”
“你小子能耐了，还会提炼盐，而且提炼出来，又不给咱！”
老朱说着，终于板起了脸。
如此细致、味正的盐，不是大明的盐能比的。
大明盐实际上都是粗盐，制作粗糙，杂质掺杂。
甚至市场流通的，不乏成块的盐。
这盐别说出海，海内还没吃不到呢！
一想及此，老朱淡淡开口。
“这么好的盐，为什么不给大明百姓？要流到海外？”
“出口的盐，给他们粗盐算球！”
老朱对百姓的好，真是没得说！
王怀听罢，露出了一个耐人寻味的笑容。
老朱看他嘴角，心里一咯噔，坏了，被这小子套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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