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片漆黑翻滚的漩涡中，梅生握住肌腱筋管使劲一拽，把辉夜拉到身前抱住。
梅青不在了，他施放出公明真君血袍，将他们两人包裹防护起来。
不久，他感到周围的旋转和引力在减弱，视线中也开始出现几点灰蒙蒙的亮光。
最后那些崩坏般的像素点块全部消失，他们落入一片灰色的雾气中，平缓着陆。
他看向四周，都是黑色石墙，高耸的尖塔在抬头正上方，天空中呼啸的寒风卷落如絮雪花。
他和辉夜穿过漩涡后，似乎是到了那塔楼建筑的围墙之内。
没想到里面是个天井庭院。
院落内充满泛灰的雾气，暗沉之中梅生看见对面墙上有一道圆拱大门，门后应该便是外面的巨桥。
辉夜还昏迷着，腿也仍旧动不了，他打算拖着她先爬到那门前。
忽然，圆拱门边的石柱后，跳出来一个矮小的黑影。
梅生条件反射地一道剥皮刃气斩劈过去，没有击中。
小黑影尖叫，
“别动手，请不要攻击我！”听声音像是个女童。
她小心地走到门前台阶上，空着双手向前，表示没有敌意。
一点来自天空的幽光照到她身上梅生才看清，这竟然是个穿着丝绸衣裙的木偶娃娃。
木偶的眼睛忽闪灵动，和真人几乎没什么两样。
“你是谁？”
梅生手指仍对准着她，警惕地问。
“我的名字是爱丽丝，在这里照看这扇门。”
她回头指了指那圆拱门，
“这是通往内在世界的大门。”
她再转回头来对着梅生嘿嘿一笑。
“……内在世界？”
“就是被表层存在所掩盖着，下面无底无限刺激的真实另一面……它也有许多其它的名字，比如深渊、幽邃、不可名状之境等等……”
“哦对了，小哥哥你是来自现实中的挑战者对吧？那这么说你更容易理解……”
木偶那对大眼睛眼角弯弯地冲梅生眨了眨，
“这大门的后面，便通向暗网里世界。”
“哦……”
梅生立时脑中精光一闪明白过来，之前的疑惑也一下解开。
……一时忘了天演神机还有一个暗网里世界这件事。
难怪会一直隐约有诡谲的异感，都是来自于那传说中最疯狂黑暗的虚拟领域。
而且，天演神机只是融合了现实世界的部分暗网，那些不属于它的更深邃广阔部分，是不是也和里世界连通着呢？
总之，自己对这个任务世界有MOD模组的感觉是正确的，既然与暗网里世界相通，自然是随时有可能被其中的奇诡事物进来修改程式内容。
真夜在开始时就说过，这天演开门挑战的难度，一部分便是来自于此。
现在就是直面挑战的这一部分了。
梅生稍做思考后问这名为爱丽丝的木偶，
“你是来自于天演里世界的意识存在吗？”
“是的，也可以这么描述吧。”
“那可不可以告诉我，在这个任务过程中，里世界的MOD是怎样一个触发机制？我们要怎么完成这些额外的……内容？”
爱丽丝在台阶上坐下来，精美如仿生人一般的木塑小脸又是可爱地一笑，
“触发的话，都是随机的。我和我的房子，正好是想进天仔的这个世界来玩玩雪，恰巧碰到你们哦。然后天仔任务程式对于里世界的默认设置便被启动，你们就被移动到这控制台啦。”
“……天仔？”
“我们这些暗网里世界的居民，都管天演神机叫天仔，嘻。”
“哦……”
爱丽丝低下头边玩自己的手指边继续道，
“至于我们在天仔挑战中触发加入的内容，你们不是一定要完成啦。虽说不会在意图上和实质上伤害你们的大脑神经，但小哥哥想必也知道我们的东西都是……非同寻常的刺激、很逼真很有冲击力的……”
她喀吱一声掰断自己的一根手指，然后又笑呵呵地接上，
“所以给你们的精神意识留下，回到现实后也难忘的严重负面影响，也不是不可能的哈。我们不想这样，因此这些额外模组内容，即使不来也不影响你们天仔任务世界的主线。”
这还是合理的。
梅生接着问，
“那如果我们选择来完成这些额外内容，成功的话会怎样？失败呢？”
爱丽丝站起来像跳舞一样轻盈地转了一个圈，
“成功的话，自然是奖励啦，功力、天演表现分数，以及一些来自里世界独有的神秘赠予~”
“失败的话，不会影响参与者在天仔任务世界中的生命，你们还可以继续主线挑战。只是……”
爱丽丝停下跳动又对梅生做了个鬼脸，
“像我前面说的，可能会给你们增加一些精神上的负担哦。”
“……这些负面影响具体是什么样的，能说说吗？”
“不能哦，嘻嘻，必须你们亲自试过才会知道。”
“况且……你们每个挑战者的精神意识都是独一无二的，里世界拟境内容也每次都是随机的，不知道有多少种呢。所以，我们其实也无法预测可能会出现怎样的负面后果。”
她挥动手臂对着飘落的雪花吐了吐舌头，
“某个挑战者失败后，几乎没有精神上的负面后果，也是有可能的。”
……明白了，就相当于是在开盲盒。
不过梅生还是觉得受到疯狂混乱影响的可能更大。
“怎么样？玉木小哥哥……要试试吗？如果选择不尝试的话，我可以立即把你和上杉姐姐移出控制台，传送回天桥上。”
梅生低头看看仍在昏迷的辉夜，一边考虑一边问爱丽丝，
“我即使选择尝试，也得等她苏醒过来吧？还是我可以一个人来？”
“很抱歉，如果要尝试，同一控制台里的所有人都要加入。”
“不过处于昏迷状态不是问题。在拟境里我们的智能程式可以根据清醒者的意识与记忆，托管昏迷者的精神并演算实现其行为，达到即使不清醒也能实际参与的效果。”
爱丽丝拍拍自己的脑门，
“就像做了一场不受自己控制的梦。”
……这信息处理能力是真的强，根据他人想法转换成的数据，便能模拟出一个拥有自我的人格意识。
梅生不禁心头一跳。
这样的话，拟境里实现的昏迷者灵魂并不完整，只是清醒者心目中的模样。
也就是……可以做出一个自己潜意识里理想化的辉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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