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心跳的声音
沈建邺万万想不到，也不敢想，几年前医院里的那一幕，会再次上演。
急诊室里，医生走出来快速交代了几句，说了几个他们听不懂的名词，转身又离开。
冯玉欣颤抖着倒在他怀里，已然失魂。
在那个帘子背后若隐若现的急诊病床上，沈云青时而清醒，时而昏沉。他的身上插着管子，病床旁边摆放着巨大的仪器。仪器通过管子连接他的身体，管子里注满血液。
沈建邺和冯玉欣等在急救室外面，医生护士来来回回，行色匆匆。
不知过了多久，主治医生张蓉晖走出来，见惯了生死场面，她的脸上不喜不怒。
她确诊了沈云青的病情：暴发性心肌炎。病情来势汹汹，已经用上了ECMO，即人工心肺系统。
“需要给时间让他的心脏充分休息，等待心脏恢复正常跳动。他现在在休息，你们不要打扰，让他睡觉。”张医生说完要走，却被冯玉欣拦住。
“张医生，我儿子能活下来吧！”
“......要看他的恢复情况，小伙子很坚强。我们会尽全力给与支持治疗。你们家属要冷静，不要让孩子有负担。”
冯玉欣呆滞的点点头。
张蓉晖看着这对穿着体面的夫妻，神色悲切的模样，没再说什么，只是不易察觉的叹了一口气，转身走开。
沈建邺扶着冯玉欣，走进病房。沈云青赤裸着上身，平静的躺在那里。他的脸和身体没有颜色，看上去惨白一片。
“这小伙子也太瘦了......”旁边的护士随意的一句话，引起沈建邺的注意。循声望去，是一张熟悉的面孔。
“沈先生？”
护士满脸错愕，看了看插着管子的沈云青，又看了看互相搀扶的沈家夫妻。
“这是您儿子？？”
沈建邺与周航的母亲范晓燕有过一面之缘。
那天晚上，已是八点多。沈建邺敲响了周家的门。范晓燕热情的迎接了这个看上去面无表情的儿子朋友的父亲。
沈建邺的态度自不用说，范晓燕平时工作忙碌，对儿子的事知道的也不尽全面。听说让朋友住在老屋的事情，她并不惊讶。
“可能孩子心情不好，过几天就回去了。”范晓燕端着茶水放在沈建邺面前。
沈建邺不动声色，冷声道：“他有家。不需要住在外面。周航妈妈，麻烦你们也不要随意收留别人家的孩子。”
范晓燕没说什么，毕竟谁也不知道别人家发生了什么，不好参与意见。她敷衍了几句，送走沈建邺，便让儿子周航去劝劝沈云青。
没想到，这病榻上的少年就是儿子收留的朋友。而面前看起来虚弱无力，双目空洞的男人就是那天晚上看上去不可一世的沈建邺。
俩人走到病房外的走廊上。针对沈云青的情况，范晓燕如实相告。
目前沈云青的心脏是停跳的，他的心肺功能都由机器代替。心脏停跳阶段医生会采取治疗方案，挽救他的心脏功能。
沈建邺听到心脏停跳这四个字，内心悲哀到了极点。
他走回病房，少年躺在白色的病床上，虽然一副成年人的体格，但锁骨胸骨肋骨尽显。
沈建邺扶着冯玉欣：“玉欣别担心，云青会好起来的。我们先出去，不要影响护士工作。”
转而又对着范晓燕说：“范女士，拜托了！”
范晓燕点点头。
沈云青一直在昏睡，偶时眼皮动动，很快又没了声息。他能睡下是好的，他需要休息。
床边的仪器运转正常。
范晓燕交班回家时候，已经夜里快十二点了。周航还在写作业，范晓燕犹豫着，要不要把这件事告诉儿子。
元旦假期刚过，距离高考还剩下半年时间。周航坐在书桌前，翘着腿，哼着歌，手上转着笔，他总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
范晓燕走过去，宠溺的摸了摸儿子的头。
......
正是青春年少，关于死亡，那确是一个遥远而生涩的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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