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林喜珍、庄严、林溪坐黄帆的车先到镇卫生院，黄帆正常上班，车子庄严开到水城，带林喜珍去取钱，顺便搬她剩下的一些物件到清水湾村。
“小严，你恋爱过吗？”
“喜奶奶，你怎么问这个？”
“老实说，车上没有外人。”
“喜奶奶，一个人一定要恋爱吗？”
“当然。”
“那您老人家恋爱过吗？”
“哥，你怎么能这样问奶奶？”
“喜奶奶，对不起。”
庄严经林溪一提醒，他猛然想到林喜珍终身未嫁，年轻轻被于得水抢去囚禁在绣房里，怎么可能恋爱，和谁恋爱？
“没事，我也恋爱过，而且爱得死去活来，爱得牵肠挂肚，爱得生不如死！”林喜珍眼望窗外，满脸悲伤。
“奶奶。”林溪握紧林喜珍的手，老人的手冰冷彻骨。
“喜奶奶，既然恋爱那么痛苦，为什么还要恋爱呢？”庄严眼望前方开车，看不到坐在后座林喜珍的表情。
“你真的没有恋爱过？”
“我和谁去恋爱？也没那个时间恋爱，也不想恋爱！”
“你和卉卉怎么回事？你和小帆怎么回事？”
“我和于卉纯粹是同事关系，我和黄帆纯粹是同学关系。”
“那你为什么要帮助她们？”
“喜奶奶，助人为乐有错吗？她们遇到困难和变故，我伸出手帮一把，不应该吗？”
“那她们认为你是因为看上她们才帮助她们，你怎么办？”
“坚决拒绝，还能做同事和同学就做，不能就分道扬镳。”
“可她们已经深深地爱上你怎么办？”
“那是她们的事情，我反正不会和她们谈恋爱。”
“你是不是心中已经有喜欢的女孩子？”
“喜奶奶，我不是说过，我不想谈恋爱。”
“你不喜欢小溪吗？”
“奶奶。”
林溪使劲捏了捏林喜珍的手，林喜珍的手依然很冰很冰。
“我喜欢林溪啊，她那么可爱，我怎么会不喜欢她呢？”
“你喜欢她就应该追求她，和她恋爱和她成家和她生儿育女。”
“喜奶奶，林溪是我亲爱的妹妹，哥哥怎么可能娶自己的妹妹做老婆。”
“你们并没有血缘关系。”
“喜奶奶，一个人一定要恋爱要成家要生儿育女吗？”
“庄严，你情商完全是零，和你爷爷一个德行！”
“我爷爷和我奶奶不是很好吗？”
“你要气死我！”
“喜奶奶，你可千万不要生气，我只是随口一说。我这个人在自己亲人和朋友面前说话太随便，请你谅解。”
“你停车！”
庄严赶紧靠路边停下车，他不明白林喜珍为什么生这么大的气，他只是把自己心里的真实想法随口说出来而已，因为他已经把林喜珍当作自己的亲奶奶，亲人之间说话有必要遮遮掩掩吗？何况他并没有说错什么。
“奶奶，你没事吧？”
“小溪，奶奶没事，透一会气就好。”
“哥，都怪你，惹奶奶生气。”
“我……”
庄严有苦难言，自己怎么无缘无故惹喜奶奶生气了呢？不想恋爱有错吗？不想成家有错吗？不想生儿育女有错吗？
林喜珍坐在路边的一块石头上，林溪为她轻轻按摩肩膀。
这个时候路上车水马龙，庄严他们刚好到水城外围的城郊结合部，私家小汽车、电动自行车、脚踏三轮车，全是匆匆赶往水城打工的乡下人。
庄严靠在一棵行道树上，一会看看路上的行人和车辆，一会望望林喜珍和林溪。他苦思冥想，到底那句话说错惹林喜珍生那么大的气。
不想恋爱应该没有错，不想成家估计有一点点错，因为一个男人如果不成家，将是光棍一条，在农村会被笑话和看不起，但这不至于让她生那么大的气啊？
对，一定是不想生儿育女这句话让喜奶奶生气了，这个世界如果每个人都不生儿育女，那人类将面临灭绝。
不过我不想生儿育女并不代表其他人不想啊，小良子、小金子，巴不得马上和巧燕、火焱成家生一大堆儿女呢。
唉，我到底哪句话说错，惹喜奶奶生那么大的气？
喜奶奶，你可千万不要气坏身体。你如果气坏身体，那石屋整修计划又得推后，我又得去找另外的投资人。刺绣专业小组没有你可不行，离开你的技术指导和品牌效应，那清水湾村的绣品根本不会有销路。
想到这里，庄严走到林喜珍面前跪下，边磕头边恳求：
“喜奶奶，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你心宽宽气和和，不要因为生气伤凤体。你打也罢骂也罢，我一定不还手不还口，认罪认罚认大错。喜奶奶，从今后，晚辈我定当痛改前非把新人做，保证少说话不说话不再惹你生大气。喜奶奶，你大人大量大气度，原谅我无知无识无情商，名叫庄严不庄严，胡说八道瞎咧咧。喜奶奶……”
“哈哈哈……”
“哈哈哈……”
没有等庄严说完，林喜珍和林溪弯腰捧腹笑个不停。
“喜奶奶，你不生气啦？”庄严小心翼翼仰头问林喜珍。
“哥，你快起来。”林溪过去想扶庄严起来。
“喜奶奶还没有原谅我呢，我不能起来。”庄严坚持跪在地上。
“哥，人家都在看你呢。”林溪低低的声音对庄严说。
“林溪，他们要看就让他们看，喜奶奶不原谅我，我坚决不起来。”庄严的呆劲上来了。
“小溪，你哥演水剧呢，刚才的唱词编得多好。我看他辞职回清水湾村创业是个大错误，他应该去水剧团当编剧。”
“喜奶奶，你不要挤兑我，我没有情商，怎么可能当编剧？”
“你呀，是情商太高，大智若愚，我们都被你骗啦！”
林喜珍用手指头一戳庄严的脑袋，从石块上站起来。
“喜奶奶，你是闻名水城的奇女子，我怎么可能骗你？即使我骗你，也难逃你的火眼金睛。”
“小严，我不是孙悟空，没有火眼金睛，只有一双绣花的眼。这一双眼，也看错人啊，难怪被你爷爷取笑。”
“喜奶奶，我爷爷他取笑你？我回去告诉奶奶，让奶奶责罚他。”
“小严，你奶奶才是长了一双慧眼，一双火眼金睛。她一眼盯住你爷爷不放，你爷爷死心塌地和她相守清水湾。”
“喜奶奶，是不是我车上说，我爷爷和我奶奶过得很好，你才生那么大气的？”
“小严，你喜奶奶有那么小气吗？你爷爷和你奶奶过得好，我高兴还来不及，怎么可能生气？说实话，我不是因为你的话生气，而是为一个人生气。马上要去水城拿我的旧物件，他留给我的那东西我是拿呢还是不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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