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师，姜尚进宫面见代王了。”
“嗯。”
“国师，姜尚到尤浑府上拜访。”
“嗯。”
“国师，姜尚……”
“行了。”
申公豹抬起头来看向火灵，没好气道：“你有话能不能直说，别拐弯抹角的。”
火灵嘿嘿一笑道：“姜子牙能有今日，非是有德有才，只因为国师提携。可您看看他，饭没吃两口，就开始砸锅了。分明是过河拆桥，没把您放在眼里呀！要不要师侄帮您去教训他？”
申公豹放下奏本，起身离桌，拍了拍火灵肩膀，笑着说道：“多宝师兄耍我在先，师债徒偿，你不比旁人，一应修行所需向我讨要便是，何须立功换取？你立功那叫还债。”
“他是他，我是我，师叔不要混于一谈。”
火灵哼了声道：“我火灵是那种吃白食的人吗？”
“哦。”申公豹笑的十分古怪，不答反问道：“难道不是？”
“师叔，若没有我三千火龙兵，现在还没打下来冀州呢！”
火灵跺了跺脚转身便走，离文书房远了，面上才露出两分羞赧。
申公豹也无心再处理政务，面上笑容消失不见，浮现一抹阴霾。
按天命流转，所谓定数。姜子牙做生意有一年背运，之后开算命馆又有一年困境，杀妖有功受封“下大夫”，再就是弃官而逃隐在磻溪。
如今姜子牙到朝歌不过半月，便被申公豹纳入朝班。
某种程度上来说，已算是改动其人生轨迹。
天数自有其道理，会从不可预知的地方显现神异，过程不重要，结果才有意义。
申公豹目光幽幽，情知无为不是不为，该做的事情都做了便是。
剩下的交由天命？
不，是让姜子牙选择。
不觉过了一月。
一日朝会上，姜子牙执笏板出班躬身道：“臣姜尚有本奏与国师。”
“奏来。”
姜子牙直起腰，道：“国师讨伐冀州归来以后，囚无道于寿仙宫内，诛不肖在午门外，时至如今已有半年。缘何朝班不整，朝官身兼数职者多有。小臣愚见，太尉远征，武事可选取贤良代管。丞相死节，人不可复生，当有新相。”
代管文事的尤浑闻言大喜，打算出声附和时，猛地想到令出国师府。重整朝班，便是从申公豹手里夺权。吓出一身冷汗，缄默不语。
国师府有两个时期，初设时申公豹不染权柄，游离在朝堂之外。
帝辛受九尾狐迷惑铸下大错，毁去小半个朝班后，申公豹废商王立代王，顺手把权柄收到国师府。
往简单了说，现下朝班形同虚设，天下奏本先送国师府让申公豹过目。申公豹不打算插手的，才给文武百官处置。
朝臣要看申公豹脸色才能见到奏本，别的权利更是无稽之谈。
文武百官，怕得罪申公豹，更怕这是申公豹和姜子牙商量好的“诱敌之计”。
是以朝会在姜子牙启奏以后，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安静。
半晌。
申公豹笑道：“卿所言老成谋国，然食君之禄，为君分忧。卿即提出问题，想必亦有解决办法。”
“小臣并无良方，伏请代王圣裁！”
姜子牙掷地有声，比干视而不见。
申公豹不置可否的笑了笑，旁若无人道：“此事易尔，何须代王决断？依孤看来，尤浑不必再管丞相府事，升胶鬲为相。殷破败升元帅，仍管武事。廷尉改由孙荣担任。子启任郎中令，子衍任卫尉……”
点到名者尽皆出班，等申公豹将安排说完，齐齐拱手下拜道：“谨遵国师令！”
姜子牙却有些不开心，看向代王比干的眼神里带着些许失望。
“自今日起，奏本送入文书房，由众卿处置。”申公豹又道。
姜子牙问道：“御史大夫一职由谁出任？”
“杨任领御史大夫。设御史台，有风闻奏事之权，职责监察百官。”
申公豹打了个哈欠，问道：“卿还有事吗？”
“小臣无事。”
姜子牙拱拱手，退回朝班。
尤浑暗暗惊讶申公豹竟对姜子牙言听计从，心下稍一转念，试探道：“臣亦有本奏。”
“奏来。”
“姜尚任太仆，掌王侯将相出行之事，本无当殿奏本之权。方才行为，有僭越之嫌。”尤浑说。
申公豹面无表情，只道：“着姜尚列在九卿之末，分外事宜不许建言。”
姜子牙眉头一皱就要辩驳，先听群臣山呼“国师圣明”，当即脸面铁青一片，知被排挤在朝班之外。
下朝。
姜子牙出九间大殿，到九龙桥时，听身后有人喊他，回头去看，来人竟是新任御史大夫杨任。
杨任东张西望，低声道：“太仆可否借一步说话？”
姜子牙道：“若为感谢，请杨公莫要出口。”
“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姜公随我来。”
杨任看后头有巡游将军走来，面露急色，忙拉着姜子牙走。
姜子牙目光一闪，听之任之。
王宫胜在精致，宫内有宫，殿成一排，高楼、庭院，星罗棋布。
七拐八拐，到了一间明显是宫中侍者暂时歇脚的矮房。
杨任仔细查看一番附近，见外头没人，才把门关上，转而冲姜子牙作揖道：“失礼之处，请姜公海涵。”
“敢问杨公出了何事，需这等小心？”姜子牙问。
杨任笑笑，略过这话不谈，说道：“方才朝会上姜公犯颜直谏，就不怕国师动怒吗？”
姜子牙不答反问道：“我一片公心为国，国师为何要动怒？”
“瞧我这记性，国师是你座主。想必今日姜公奏本，便是国师授意。”
“姜尚乃大商臣子，非是国师府从属，杨公莫要辱我。”
“此话当真？”
“真又如何，假又如何？”
姜子牙不屑一笑，继续说道：“满朝衣冠禽兽，并无一个忠臣，代王比干也是装聋作哑，国事任由国师一言以决。世上哪有这等王朝？王非王，臣非臣，祸根深种矣。”
杨任被他一番话说的失神。
姜子牙见状喊了声“杨公”。
杨任回过神来，笑道：“感谢姜公为国朝建言，杨任倾心结交，姜公莫要嫌弃。”
“那……拜见杨兄。”
“姜兄。”
……
送走姜子牙后，黄飞虎从矮房后头转出来，道：“姜尚太直。”
“我们有选择吗？”杨任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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