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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一书院 >  疾风志 >   第33章 太子

赵眘的太子之位来得属实不易。

十八年前,赵构在朝中大臣的不断谏议之下,决定从“伯”字辈的宗室子孙中挑选两个年幼的孩子收到宫中作为皇子。

这批孩子的数量有二十余人,当时赵眘还叫赵伯琮。

他在其中并无优势,单是长相就不够贵气,矮小瘦削,无精打采,每个候选人都比他威风光鲜。

当他们一行人站到赵构面前的时候,赵构一眼望去,看到在人群中将要被淹没的平淡无奇赵伯琮,第一个就想把他剔除出去。

赵构刚想张口,他豢养的玄色御猫却突然从屏风后窜了出来,这些孩子有的惊吓躲闪,有的害怕哭泣,有的狠狠用脚踢打,唯独赵伯琮不惧不乱小心翼翼抱起御猫,圈在怀中轻柔地安抚它。

赵伯琮此举不仅得到在场官员的褒奖,赵构更是当即下诏留下年仅六岁的赵伯琮,收为养子,赐名赵眘,作为皇室的候选人之一。

所谓之一,当然还选了另一个四岁的孩子——赵伯玖,赐名赵琢。

赵眘交由当时正得宠的张婕妤抚养,赵琢则交给同样受宠的吴才人。

与同宗的赵琢相比,赵眘唯一的优势便是比赵琢大两岁,但光比年纪是得不到太子之位的。

他与赵琢同入资善堂学习,便立志勤奋好学,恭谨言行,先占得一些优势,以先得父皇和朝中大臣的喜欢。

相比于赵眘,四岁的赵琢不是饿了就是哭了,四岁而已尚无自束之力,伺候在侧的伴读和奶娘也是无能为力难以招架,资善堂内常常因他一团乱糟糟。

一日清晨,大将军岳飞进宫觐见赵构,看到了正欲前往资善堂的赵琢,恰逢他今早没有喝够奶,正在大哭不止,奶娘与伴读还有几个随从皆使尽浑身解数哄之不下。

岳飞不禁皱眉摇头,都说三岁看到老,如今赵琢也四岁了,竟还在为少喝一口奶哭闹。

“见过岳大将军。”赵眘经宫中饮食调养后,长高了不少,且目明神炯,态度谦和,此时他也经由此处去往资善堂上课。

“臣惶恐,拜见普安郡王。”岳飞行礼。

“本王素闻大将军赫赫威名,治军肃严,屡立奇功,气盖万夫,连父皇都曾赞您登闻三捷之功,实冠万人之勇。本王近日课业之余读兵书,有许多不解之处,还望岳大将军闲暇之时能来资善堂指教本王一二。”赵眘出口成章,谦逊有礼。

岳飞不禁仔细低头端详了下这位只有六岁的皇子赵眘,见他言之有物,气定神闲,竟已露出几分帝王气。

他心下大喜,“臣谨记,他日定向资善堂拜见普安郡王。”

岳飞乃正直之人,性情坦荡,他到了赵构处,便一股脑将路上所见所闻告知了赵构,并露着白晃晃的大牙极为高兴地对赵构讲,“陛下,应当早立赵眘为皇太子,宗庙社稷中兴大业皆有望矣。”

此话听得赵构极为不爽,却也知他出身草莽,言行惯来无忌,只能忍气呵斥道,“皇家立储之事,事关重大,岳卿自重。”

虽如此,赵构心中亦知,朝中大臣不光岳飞,大部分都对赵眘有着很高的期许。

此后十八年间,被养在宫中的赵眘并无确定名分,一方面源于赵构寄希望于还能有自己的亲生子嗣,另一方面赵构生母韦太后与宠臣秦桧皆与赵琢养母吴才人交好,不喜赵眘。

宫中龃龉,权力争斗,赵眘从六岁起便日日得见。

生父秀王去世后,赵眘出宫守孝三年,期间秦桧一党以赵眘命格过硬不利社稷等荒诞理由力谏罢黜赵眘皇子之位,亏得岳飞等一干朝臣极力相保,才守住了他摇摇欲坠的皇子之位。

三年孝满,张婕妤病逝,赵眘与赵琢便一并交于已为皇后的吴氏抚养,好在吴皇后尚算明理,并未因为先抚养赵琢就厚此薄彼,对两位皇子做到了一视同仁。

并且经过一段时间之后,吴皇后也认为赵眘恭俭勤敏,上进好学,可担大任,多次劝说赵构立赵眘为皇太子。

赵构其实内心也十分欣赏赵眘,却有一处让他担忧,那就是赵眘是个坚定的抗金主义者,每每谏言:国富民强,军备充足,应及早将北伐一事提上日程。

赵构做了几十年的南宋皇上,本以为这是天降大运白给他一个至尊之位,却不知几十年疲于万机,宵旰靡怠,外有金敌内有朝野日日督促他不能有丝毫懈怠。

于是此次大捷之后,他感觉自己的皇帝生涯总算可落得光辉一笔,才终于下定决心在赵眘和赵琢之间做一个决断。

赵构命人出宫遍寻绝色美人十名,分别给赵眘、赵琢处各送五名,于一月后将她们召回。

经过查验,送到赵琢处的五名美女都不再是处子,而赵眘处的仍是完璧之身。

赵构因此确信赵眘品性高洁,有才有德,遂立他为皇太子。

在对外决策上,赵构不论胜负一味求和,寒了天下志士仁人的心,包括赵眘。

赵眘二十四岁做了太子,气盛凌云,他决意一改旧制,好好正一正纲常法纪。

他已闻父皇有了退位之意,北伐之心再次蠢蠢欲动,他想着上位后第一件事就是任人唯贤,北伐建功,以震外敌,收复中原,以彰己能。

“太子,辛弃疾已经出宫,但奴婢观其面色,此次觐见并不愉快。”内监高义快步轻声进来禀告。

“既是如此,想来父皇近来也已心力交瘁了。高义,你晚些多备些银钱去拜托下内监总管段宗,多多对父皇的饮食起居上上心。”赵眘看似细心地吩咐道。

高义了然,段宗向来喜财,皇上的禅位之意便是从他嘴里打探出来的,能做到大监总管他嘴巴向来严紧,赵眘多年赏赐重银给他,近来才终于得了这个消息。

“在临安久了,不免乏味,且恩平郡王【赵琢】时不时找事糟心,南城春色诱人,高义啊,你帮本王选个没有公务的好天气,本王也去那里走一走,清闲一日。”赵眘又吩咐道。

高义会然一笑道,“奴婢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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