刁一男一怔，看向许愿，许愿解释道，“这车04年的时候我二叔买过一辆，二手的花了6万多。”
刁一男一下就明白了许愿的意思，张自力一个月的工资才多少钱，买这种摩托车肯定是受贿了，和他的人物形象不太符合。
“快去换一辆。”
道具师领命去了，不一会推了另一辆铃木过来，“导演，这车我问了，二手的才5000多块钱。”
刁一男这才满意地点头，“布置一下现场吧。”
11月的雪还站不住，刁一男还是选择在地上铺了一些人造雪。许愿靠在隧道口装喝多了，不多时一个和许愿同样全副武装的年轻男人骑着一辆“小螳螂”摩托从隧道经过，瞥了许愿一眼继续向前，可过了一会儿，他又绕了回来。
年轻男人四下看了看，发现没人以后才上前摘掉了许愿的安全帽，许愿呻吟一声，吐出一口浊气。
年轻人拍了拍许愿的脸，“大哥，你喝得够多啊，天都这么晚了，你还不回家？”
许愿一把推开年轻人，“没事，滚蛋。”
年轻人这才放心，起身骑上许愿的摩托车扬长而去，连自己的“小螳螂”都不要了。
许愿一怔，这才意识到自己遇上偷车贼了，眼前的“小螳螂”应该也是他偷的。许愿想要起身追小偷，可他喝得太多，一下又跌坐回地上。许愿喘了几口粗气，只能无奈地冲偷车贼的背影大喊，“我C你姥姥，我的车。”
……
李响正站在厂房里和几个群演聊天打屁，因为李响在家里排行老三，年纪又最大，几个跟着他一起来的群演都叫他三哥。
这些人就是钟丽方从怀柔招过来的群演，其中李响的表演经验最为丰富。他年近40，在怀柔混了好几年，不但当过特约，演过有角色的台词，还在几部偶像剧里演过男二的爸爸，男三的大哥之类戏份不算少的大配。
刁一男觉得他经验丰富，演技也尚可，就把许愿的顶头上司，保卫科科长的角色给了他。
“三哥，我有点儿紧张。”王宇的声音有些颤抖，他才刚开始做群演不久，他就是那几个只当过前景的群演之一，没什么表演经验。
“完全不用紧张。”李响四下看了看，压低了音量，“我跟你们说，这帮演员看起来光鲜亮丽，但演技也就那么回事，尤其是那些年轻演员，演过的戏可能还没有我多呢。”
“三哥当然厉害了。”“那是，三哥牛X。”
几人纷纷附和，李响面露得色，“不是我跟你们吹，上次我演一个古装偶像剧，那个男主角的演技还不如我呢，台词都记不住，后来导演受不了了，让他随便说，后期配音。”
“三哥，那人是谁啊？”王宇好奇地问道，他当群演的最主要目的就是想走王宝宝的路，将来也能成为一个演员，所以对李响说的这种演技一般还能演主角的人非常看不上。
“不能说，这可是行里的规矩。”李响神神叨叨地说道。
“三哥，一会儿要和你演对手戏的许愿合作过吗？”群演中有一人突然问道。
“没有，不过他还没到30，想必演技也好不到哪去。”李响挥了挥手，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可他是男主角，要是演技不好，导演能用他吗？”王宇弱弱地问道，他看过许愿的《盗钥匙的方法》，觉得许愿演技还可以，比一般的年轻演员强。可他不敢说出来，怕三哥笑话。
“对啊。”另外一个人接茬，“前两年不是都说许愿应该拿金马影帝吗？被黑幕搞掉了。”
“嗨，都是炒作。许愿要真演得好，人家还能不给他奖？”李响撇了撇嘴一脸不屑，“我刚才跟你们说的那个男主角就是投资方塞的，我听说《白日焰火》许愿也是投资方之一，还是投得最多的那个。”
李响还真不是信口胡说，他参演的那部古装戏就是《轩辕剑》，男主角就是蒋万豪，他确实没什么演技。
“三哥，那你一会儿得收着点演，给我们的大老板留点儿面子。”
“放心吧，我会温柔一点儿的。”李响嘿嘿直笑，暗道这批群演真会来事儿，每一个马屁都能拍到点儿上，真是舒服。
“别扯淡了，准备站位，马上开拍。”副导演进来招呼大家站位。
“好嘞，您擎好吧。”等副导演走了，李响拍了拍王宇的肩膀，“别紧张，你就一句词儿，就像我们刚才聊天一样说出来就行。”
“谢谢三哥。”王宇感激地点了点头，暗道三哥真好。
“准备，开始。”
许愿颓废的靠在货梯里，摇了摇头，颤颤巍巍地走出货梯，他昨晚的酒还没醒，摩托车又丢了，心里很是郁闷。
许愿弓着身子，把脖子前伸，一米八多的个子瞬间变矮，显得非常卑微。他的步伐很大，但很缓慢，身体还在微微摇晃，就像是一条刚刚抢食失败的土狗。
“好。”刁一男拍了一下大腿，别的不说，就许愿这两步走一般人就演不出来，说一句浑身是戏也不为过。
其实这是有原因的，许愿当年拍《苹果》的时候和梁佳辉学了几手，后来又在系统里学了【初级肢体掌握】，开拍之前又照例在系统里练了两个小时，要是走得不好，那才见鬼呢。他一共练了四五种走法，现在用的是完成度是最高的那种。
李响浑身僵硬，他是老群演了，对演技好坏有自己的判断，他可以肯定许愿刚才走的那几步非常厉害，一般的演员可演不出来。想到刚才自己说的大话，李响的心里有些紧张，这一紧张，肌肉就变得紧绷。
李响眼睁睁地看着许愿走近，连台词都忘了说。
许愿都走到李响面前了，李响还是没有说话，许愿有些奇怪，他看了看李响，无奈地摇了摇头。
“咔，怎么回事？”刁一男满脸不悦，钟丽方不是说这批群演都很有经验吗？站着不动是怎么回事，难得刚才许愿状态这么好。
“对不起，导演，我忘词了。”李响连忙道歉，他刚才被许愿的气势压制住了，实在是太丢人了。
一定是刚才小看了许愿，这次不会了，绝对不会了，李响暗暗在心里给自己打气。
许愿见李响这么紧张，有些过意不去，他拍了拍李响的肩膀，“别紧张，我会温柔一点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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